愛不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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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03

2014《西夏旅館‧蝴蝶書》「小說」「影像」或者「劇場」,何者可能帶領觀看者去到更遠的地方?

台灣夢首部曲:西夏旅館・蝴蝶書
Taiwan Dreams Episode I:Dream Hotel
你的閱讀方式決定了你的命運
 


 或許這麼問吧。「小說」「影像」或者「劇場」,何者可能帶領觀看者去到更遠的地方?
又或許,這類常常見聞的提問邏輯本身就是有陷阱的。⋯⋯

但陷阱在哪?是說故事的載體、媒介並非僅止於此?
或者說它們其實原來並沒有要引導、帶領誰去到哪裡的意思?
還是說觀看者的介入程度、文化準備、情感記憶...種種也須一併考量?
還是說遠或近的距離就算不是相對於人的一輩子或者宇宙的生滅,本就是一種太容易陷於虛妄的尺度?
「當他和這個叫圖尼克的青年並行走在這座城市入夜後的街道,當他們兩人皆陷入沉默只聽見彼此皮鞋踩在柏油路面的單調聲響,他忍不住豎耳傾聽這城市像藏在霧中風景後面的聲音:

遠處垃圾車帶著一種核爆廢墟後孤獨機器人的忠實固執氣氛,轟隆轟隆用膠皮扇葉的電動水車旋轉翻攪著它自己肚腹裡的垃圾。
一些金屬塑膠容器被輾碎的聲音,
一些紮好的垃圾袋被擠壓乃至裡頭的空氣終於爆破的聲音,
一些瓜果果囊爛青菜雞骨和在湯汁裡攪爛的零星細響。
偶爾則是改裝過排氣管的重機車引擎吞食油氣嘶吼著扯破空氣而去的,電音吉他將擴大器開到最大,音箱卻破了那樣的一團聲音的彈射。

他忍不住想對這個圖尼克說,啊,即使是那麼的不像,人們還是喜歡,喜歡懷念,喜歡將那個已然回不去的無害場景重建,移放到眼前這個你真正置身其中的世界。

他想說;也許你只是在觀察我,也許你只是在唯唯諾諾,用你們理解世界上任何事物的方式去想像我所說的,像你的那個西夏旅館。

一個宛然的世界。
一個縮影或拼貼重建的世界。
一個遊樂場。
一些會在所有的小城故事裡出現的套式人物:小學校長、老醫生、妓女、警察或消防隊、火車站站務員、一間旅館的老闆娘,當你們的軌道車經過它們站立的那處轉角時,會壓到按鈕啟動機簧讓它們(穿著制服)從寫上它們身分的小屋推門出來,微笑揮手或作鬼臉或拿噴水壺澆花或拿棒子逐打小偷之類的,重複齒輪關節動作。

或許你可以加一些細節,一些移動的事物(翻牆跳過酒瓶玻璃裂片的黑貓、簷下的紙招風鈴、落葉、巡邏警員騎的老舊腳踏車和街燈下飛舞的蛾群),這些人物各自的心事和往事……那會使它們像真的一樣。

但我要說的是,回憶不等於虛擬回憶,旅店無法取代旅人在漫漫旅途中親眼所見的一切,故事是無法歸檔管理的,經驗不像那些郵局櫃檯上打包綁繩鎊重蓋戳等著和其他一包一包郵件寄送出去……

但當他這麼說的時候,他腦海裡已像有好幾雙手,估量琢磨著如何將他記憶裡的那個童年小城,不傷原貌又能折疊進一個故事包裹裡……如何描述那成十字交叉的主幹道和那條河流……」

(駱以軍‧〈夏日煙雲〉‧《西夏旅館》)

攝影/魏瑛娟

魏瑛娟的寫真劇場計畫
駱以軍的長篇小說改編
創作社的夏日藝術盛宴
《西夏旅館‧蝴蝶書》
2014/8/28~9/7
台北‧松山文創園區‧多功能展演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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